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泥土,亲密的材料






[日期:2018-11-11] 来源:《上手》  作者:珍妮特·德布斯 [字体: ]

 

(图片来源:网络)
     

      一
      当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,我记得在博物馆里看到了一些暖青绿的陶瓷。不过,当时我并不知道什么是青瓷,所以我现在也不能确定当时看到的是否就是青瓷。后来,我母亲决定将陶艺作为一种业余爱好,她的其中一个朋友最喜爱的便是青瓷,我这才慢慢有了对于青瓷的印象。
青瓷对于当时的我来说,最突出的地方是它的釉色,那是在我心中一直追求着的釉,非常重要。这种观念也许是受到我妈妈的影响。
      在我们澳大利亚,陶艺受中国和日本的影响很深。我妈妈受一位澳大利亚艺术家的影响较大,而他就非常喜爱中国的陶瓷,总是谈论青瓷,认为青釉是一种非常重要的釉料。
      我妈妈在开设了自己的陶艺工作室后,告诉她的学生:你只有在工作了两年之后,才能开始学习制作青釉,因为必须有一定的基础,满足一定的条件,才能驾驭这种高温釉。
      因此,青釉总是显得那么特别。而这,就是我对青瓷的最初印象。后来,我也从事陶艺工作,我甚至去了龙泉,认识了著名的青瓷大师徐朝兴先生。对我来说,龙泉之旅就像是一个原点,或者说去了某个开始的地方。
      青瓷由很多不同的种类,最受欢迎、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宋代龙泉地区所产的厚釉,这是一种带有玉质感的青釉,渗透出淡淡的或蓝绿的色泽。
      其实,我去的很所地方,都见到过被称为青瓷的瓷器。我有一些来自中国北京、龙泉的青瓷杯子,也从北美、加拿大、苏格兰、澳大利亚等地方买到过青瓷杯子。而我在不同的地方工作时,也常常使用青釉去装饰我的作品。

(图片来源:网络)


      二

      我曾在大平原上待过很长一段时间,我看到当地每一个人都在制作陶器,而陶土是那里唯一可以被使用的材料,自古以来都是如此。同时,陶土也是唯一可以留下手的印记的材料,纤维和木头材料都做不到这一点。所以,我认为泥土是跟人类最为亲密的材料。
      我第一次用粘土制作出东西大概是在8岁,那其实更像是在玩泥巴。
记得那是在一个夏令营,有一位女老师给我们上陶艺课。我对她说,我要做一个很高的水壶。她笑了,说道:“真的吗,珍妮特?”到最后我只做出来一个非常矮的东西,是用盘泥条的方式做的——我只是比较喜欢玩粘土而已。
      不久,我的妈妈开始爱上陶艺。当时陶艺课程在西方非常流行,她经常去上陶艺课,我也常常跟着她去看她上课。怎么形容初次接触陶艺的感觉——就像是坠入爱河一样。我用自己喜爱的方式去触摸泥土,而泥土也会回应我的手,它会留下手触摸的痕迹。
      后来,我在学校学习陶艺,需要自己配制泥土,因为我们那里除了红色的砖土之外,并没有其他适合制作陶艺的泥土。每年的年初,同学们都会聚集在一起,配制泥土,然后将它储备起来,沉上一年在使用,对泥料而言,这个过程非常重要。
      在我们澳大利亚,没有像中国一样的粘土矿床,可以生产纯正的、高度适合制作青瓷的粘土。我曾经在杭州(中国美术学院)使用过龙泉的泥土。当时,我用了两种不同的泥,最终烧出了非常淡雅的绿色和蓝绿色,我很喜欢这种泥土。
      我一度认为能够烧制青瓷的泥土种类是比较少的。但事实上并非如此。我最近去浙江上虞进行了一些考察,这才意识到制作青瓷有多少中不同的土。其实光是龙泉土的种类就有很多,不仅有浅色的土,还有深色的土,它们的特性完全不同,你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去使用它们,这对我来说非常有趣。而所有的泥土和釉料都会影响到最后的结果,例如,它们会成为哥窑或弟窑的作品,这些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,对于我来说都是新的知识。能够前往龙泉看到这些古老的技艺在当代如何发展是非常有意义的。
      如果我生在龙泉,我想我将会毫无疑问地使用本地材料,这不仅仅是指当地的高温釉。过去,在欧洲,人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中国出口的瓷器的颜色,有像玉一般的色泽。人们非常努力地想要复制,但是,因为他们没有龙泉的材料,所以他们当然没法成功。
      不过,我早些时候曾是一个科学家,所以我认为粘土和釉不仅仅是一种神奇的材料,他们也是科学。因此,我还是认为我们可以通过大量的研究做出与古瓷相似的效果。
      三
      现在我已经不再自己配制泥土,我通常会选择购买泥土。在中国,我使用的是准备好的袋装泥土。不过,我始终相信,艺术家若要追求特别的审美,或者期望特殊意义蕴含在作品中,那么,使用特定区域的粘土是非常重要的。
      我知道现在有一些当代的陶艺家只使用本土材料进行创作,有一些陶艺家甚至要求每一种材料都必须来源于100公里范围以内。他们用这些材料制作一些最简单质朴的器物,他们心目中所期望的效果只能通过本土的材料才能制作出来。
      还有一些人,则通过不断尝试使用本土材料找到具有个性的表达方式。我想最终大家希望的结果是当人们看到成品的时候,不需要告诉他,便可以一眼看出本土材料制作和商业材料制作的差别。
      现在,我较多使用的是白瓷土——四十年前,我绝不会相信我会喜欢这种泥土。我也很喜欢有色土,觉得跟有色土有种亲近感,我很喜欢使用它们——并不是说它们更容易使用,而是它们表现出来的自然感更容易被运用和接受。这与白瓷土是不一样的。当你使用白瓷土的时候,就像在打一场仗,你必须要赢。我觉得我将来可能又会回归到有色土的使用。
      其实,很多地方都有非常棒的粘土资源,我必须承认我并不真的关心我用什么土。如果我打算做一个短期课程或去一个地方,去会用本地能够找到的土。例如,我以前从来没有使用过德化泥,后来,我去了德化,用了这种泥,我对它的可塑性感到惊讶,不敢相信用它来拉坯是如此轻松。但是,对于它的塑性和烧成,则必须非常小心。
      因此,我们使用粘土不仅仅是考虑如何进行创作,同时也要了解其在干燥和烧成过程中的特性,以及如何施釉更为恰当。这就像是打开一本新书,或者遇见一个新的人一样——你不能紧急通过喝一杯咖啡了解一个人。你得去尝试,去烧成,才能了解粘土最好的状态。
      陶艺家和泥土之间是一种很个人化的关系。就像我所说的,在悉尼有很好的红砖土,但是在南澳大利亚,也有非常好的红土。新西兰也有很好的土资源,可以烧到非常高的温度,颜色也有浅有深,非常细腻。因为新西兰是火山国家,当你看它的地理环境就能够得知它的粘土将有着怎样的特性。因为土地形成的过程和我们制作陶土的过程是一样的,所以其实有来自不同地域的粘土,它们的成分是一模一样的,而在陶艺家使用了这些泥土之后,它们才拥有了自己的个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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