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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侯文艺术成就评述〈三〉:天翠——为天地留青






[日期:2011-11-09] 来源: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全集   作者:王文章 山谷 [字体: ]

龙泉瓷釉色的好坏,不仅是釉料配方的问题,还在于制作工艺的精细和烧制的成败。制成一件上佳作品,要有几个要素,一是釉水配方,二是制作工艺,三是烧成的还原气氛。夏侯文追求玉感的手段,是不惜工本,多次上釉、多次素烧,多达三至四遍,最后入窑高温釉烧,加上窑内烧成气氛的有效控制,釉水中的铁氧化物,随着还原气氛中的强弱,釉便呈现出不同程度的青色。正是在这种不懈的追求中,在精益求精的工艺要求下,夏侯文才有质量极高的、釉色正宗的佳作。

    龙泉窑的传世器物中,釉色美的佳作,往往是小件,以日用器和文具用品居多,稍大点的鬲式炉、双耳瓶等大件不多,因为龙泉的瓷土较之于景德镇的高岭土,泥性软、收缩大、支撑强度弱,烧成时容易矮挫破损。夏侯文与众不同的地方,还在于他的青瓷美釉的作品往往是大件,如莲花将军罐高达43厘米,花开如意盘口径33厘米,青瓷镂雕牡丹纹饰花蕾瓶(简称夺翠牡丹)高22厘米,但其腹径有31厘米,丰厚饱满。这与多遍施釉和素烧有很大关联,在反复的素烧和浸釉中加强了坯体的强度,因而有了与古代迥别的大件作品。这件大件器皿,由于体量饱满、敦庞厚重,釉色均匀深沉,翠色浓厚,具有极强的视觉冲击力,既是当代青瓷艺术的杰作,也必然归类于经典佳作。

    他的刻莲花纹的将军罐,庄重大气,釉色碧清如玉,明亮雅致,陈设效果强烈。俗称夺翠牡丹的圆瓶,圆形瓶身上部三组连缀的牡丹刻花,雍容在自然垂落的花叶中。三组花叶下垂的空白中,外加三个贴片,每个贴片为菱纹花边,中间用镂雕之法满布牡丹花,贴片和圆形瓶都是梅子青釉,自然重叠,一派春深似海的梅子初挂的青翠,给人以极大的视觉享受。

    瓷器的陈设效果与使用效果,是不同要求的两种效果,使用效果追求审美和功能的统一,但更多的着眼点是以功能为最大考量,而陈设效果,则完全强调它的审美性和艺木性,这种专一的艺术美感,对我们的陶冶性情更具影响力。龙泉的先民们把对大自然的崇敬和对青山绿水的感恩之情,寄托在自己的作品上,让它们代代相传,陪伴着人类,足不出户就能面对它们怡情养性,如同坐在绿阴丛中和青山脚下,满身苍翠,与自然同呼吸,与天地同老。在夏侯文的其他作品中,均能体现出这种绿色环保的色彩,体察到他对自然的爱好和对艺术的执著,以及他以大件作品给人们带来潜移默化影响的行动力。

    彰显民族审美特色和地域特色,但决不囿于传统,而是在传统的基础上创新发展,夏侯文在釉色的变化和运用上,同样遵循这样的方针。他的作品中,被人称做粉青釉色的作品很多,这些作品多见于刻花和划花、刮花装饰效果显著的器形,花鸟鱼虫、嘉木花卉等与众不同的图案,在青白透亮的釉色笼罩下,有着立体的、生动的艺术效果。但这种清亮高雅的釉色,从严格意义上说,并不是龙泉传统意义上真正的粉青,而是景德镇青白瓷上的影青釉色的变种。1984年,夏侯文根据日本商人提供的一块影青瓷片,成功地复制了影青挂盘,继而在外贸人员的启发下,设计开发出了97头影青餐具。这套餐具的釉色,与龙泉哥窑开片瓷器的淡黄、茶褐迥别,也与粉青、梅子青等传统釉色不同,雅味十足,从而激发了浙江人特别是龙泉人对于影青釉色的热情和爱好。影青釉色,介于青白之间,青中带白、白中闪青,厚釉处显深绿之色,且莹润晶亮,如同玉器的光泽,这与龙泉釉色所追求的玉感一致。夏侯文把他对影青釉色的理解,与龙泉粉青釉色相匹对,发现有许多相同的工艺特征和美学价值,尤其是影青釉的纹饰主要是刻花、划花、印花,与龙泉窑的传统装饰技法如出一辙,对长于装饰设计的夏侯文来说,有极大的吸引力。

    龙泉窑产品的装饰手段多见于刻花、刮花和划花,这类手段的主要目的,是为了更好地体现釉色而不是突出花纹,因为厚釉的粉青和梅子青往往会遮盖住用刀不深的刮花和划花,如果要想取得好的线条装饰效果,就必然会选用相对而言浅薄不厚的釉色。这种最利于装饰表现同时又能体现地域特色的釉色,就成了夏侯文新的釉色表现的努力方向,他在影青釉中强化它的淡青色,弱化它的偏黄倾向,在粉青釉中淡化它的青色,从而选择出一种新的釉色。这种釉色较之传统粉青,更高雅、清亮、平和、沉静、大方、与梅子青色的深青翠色不大一样,仿佛一汪浅碧的湖水,表现出很强的玉器的透明感,又能最大程度地映现出装饰图案之美,这便是如今为大家称道也是龙泉人普遍使用的粉青

    这是一种新的粉青,不以厚釉显深沉。而是在玉质的透明相中凸显装饰技艺,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,于高雅、精细之中,体现出平和之态,清亮而不张扬,青色纯净且又含蓄内敛,宜于各种装饰,且能尽显其长处。夏侯文作品中大凡以刻花、划花见长的青瓷,大多是这种新粉青釉色。高33.5厘米的九鲤同乐圆罐,9条不同形态的鲤鱼,同现在清亮的釉色下,如同在清澈的湖水中嬉戏,鱼儿活泼的体态与圆罐安娴雅致的造型,构成静中有动、动中有静的艺术效果;而花好月圆盖罐,高30匣米,以百合花为装饰花卉,月圆时分万籁俱寂的场面和百年好合的美好祝愿,其安详的模样又非粉青的高雅而不能尽美……所有这些以粉青装饰的物体,它们内外一致的器型之美、装饰之美、釉色之美,让人想起舞台上的一袭青衣,款款袅袅,仪态万方……

    这种釉色为龙泉的其他青瓷企业所肯定,在龙泉的青瓷宝剑园区内,上百家的青瓷作坊到处可见这种釉色的、各种器形的物品,在全国各地的瓷器经销店里也多见其身影,可见受众面之大。

    中国瓷器传统的釉色,不论是龙泉的蟹壳青、粉青、梅子青、越窑的秘色天青,抑或景德镇的祭红,青白釉,都是人类运用自然物质的产物,是对自然环境中物质的发现和运用。夏侯文遵循老祖宗的这个认知传统,他的釉色寻旅严格追求崇尚自然的路径,在自然界的植物和矿物中寻求最能体现玉感和的色釉配方,拒绝任何花哨的、速成的、有悖于自然天成的现代手段。因为手段的不同,终极目标也就大异其趣。

    社会越是现代化,人类的这种自然回归的倾向越发强烈,任何有悖于这种天性的作为都是短视的,而艺术的追求则是持久恒一的。这也是艺术家与一般手工艺者的区别之一。

    中国美术学院教授、中国美术学院书法系创始人之一,中国印学博物馆馆长、西冷印社副社长刘江先生,在访问了夏侯文的龙泉窑研究所之后,为夏侯文先生题写了匾额天翠窑三字,为他的釉色追求写下了言简意赅的恰当评语。

    天翠高悬,灼古烁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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